决定彻底离开盛淮序的那天,秦北栀去医院匿名给他的白月光捐赠了心脏。
“秦小姐,您确定吗?活体捐赠心脏,您会立刻死亡。”
“我确定。”她平静地回答。
医生点了点头,递给她签字笔:“手术将在两周后进行。”
秦北栀签完字,转身要走,就听见身后的医生立刻吩咐旁边的人:“立即通知盛先生,姜小姐的心脏源找到了。”
“盛总一定会很高兴,”护士小声说,“这些年他为了姜小姐的病,几乎跑遍了全球。”
“是啊,”另一个护士接话,“就是可怜捐赠人,年纪轻轻就没了命。”
秦北栀拢了拢衣领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。
这场捐赠,并不会要了她的命。
因为,她天生就有两颗心脏!
她出生时,医生便发现她胸腔里跳动着两颗心脏,父母惊恐地将她遗弃在孤儿院门口,只留下一张纸条:“怪物”。
展开剩余91%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孩子们叫她“双心鬼”,院长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厌恶,七岁那年发高烧,她蜷缩在医务室的角落,听着院长对医生说:“别浪费药了,这种怪物死了反倒干净。”
十八岁时,为了攒大学学费,她去酒吧打工,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缠上。
那人拽着她的手腕往包厢拖,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。
就在这时,一个冷冽的男声突然响起。
“放开她。”
秦北栀抬头,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灯光下,他修长的手指扣住醉汉的手腕,轻轻一拧,对方就惨叫着松了手。
“要跟我走吗?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神淡漠。
她鬼使神差地点头,从此人生天翻地覆。
后来她才知道,他是南城赫赫有名的盛家太子爷,盛淮序。
他带她住进南城最好的别墅,送她去读最有名的大学,第一次发烧时,他整夜守在她床边;她生日那天,他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;无数个夜晚,他们在床上缠绵,他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……
但他从未说过“爱”这个字。
直到那天,她无意间闯入了盛淮序从不让她进的书房。
才发现那里满墙都是另一个女孩的照片。
她穿着校服站在樱花树下;她捧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;她歪着头对镜头比耶……
女孩叫姜若歆,是盛淮序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。
姜若歆一直把他当哥哥,他却爱了她整整十年。
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法国画家,义无反顾地跟他远走高飞。
那天晚上,盛淮序在酒吧买醉,遇见了被人欺负的秦北栀,他救了她,也把她当成了疗愈情伤的工具。
秦北栀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照片,突然明白了许多事。
为什么盛淮序总爱摸她的头发,因为姜若歆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。
为什么他总让她穿白色连衣裙,因为那是姜若歆最爱的颜色。
为什么他总在缠绵后凝视她的睡颜,因为他无数次都在幻想,睡在他身旁的,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。
命运弄人的是,就在她撞破这些照片的一个月后,姜若歆回来了。
带着一颗衰竭的心脏,带着满身伤痕,回到了盛淮序身边。
他整日为她的病情焦灼,白天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,晚上翻遍全球医学期刊,眼底熬出血丝,只为给她寻一线生机。
而这一切,全都落在了姜若歆眼里。
看着这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,如今为另一个女孩倾尽所有,她的心又痛又涩。
最后,她做下了一个决定。
他护了她这么多年,既然他真正爱的人也回来了,那她就用自己多余的那颗心脏,成全他的念念不忘吧。
反正他不知道,她有两颗心脏。
用一颗心脏,救他的白月光。
也让他以为她死了,日后能毫无顾虑地去爱姜若歆。
回忆结束时,秦北栀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姜若歆的病房外。
透过玻璃窗,她看见盛淮序正小心翼翼地给姜若歆喂水。
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,眼神里满是秦北栀从未见过的深情。
“淮序哥哥。”姜若歆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?”
盛淮序轻轻擦去她的眼泪:“不会。我已经让人在全球寻找匹配的心脏源了,一定会找到的。”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
“什么?找到了?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素来冷静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激动,“立刻安排手术!十亿赏金,等手术结束后马上打到对方账户上!”
姜若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她抓住盛淮序的手腕:“真的找到心脏源了?我有救了?”
“嗯。”盛淮序将她搂进怀里,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,"有我在,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“淮序哥哥……”姜若歆靠在他胸前,声音软软的,“虽然捐赠人是为了钱才捐心脏的,但还是要好好感谢他的家人。”
盛淮序吻了吻她的发丝:“你只需要安心手术,其他的都交给我。"
他说完,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。
直到姜若歆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,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。
病房门打开的瞬间,盛淮序的脚步顿住了。
秦北栀就站在门外。
他似乎愣了一下:“栀栀?你怎么在医院?”
秦北栀垂下眼睛,声音很轻:“有点感冒,来检查。”
盛淮序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,皱了皱眉,却没有多问。
“正好,若歆想喝山药排骨汤,你做的味道最好,去小厨房做一份来吧。”他看了眼腕表,“她现在睡着了,醒来正好能喝。”
秦北栀站在原地没动。
她想起自己上次发烧到39度,盛淮序只是让助理送了药来。
而现在,他连姜若歆喝汤的时间都要精确计算。
“好。”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。
医院的小厨房里,秦北栀机械地切着山药。
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很轻,却在空荡的厨房里格外清晰。
滚烫的蒸汽扑在手上,烫出几个水泡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汤熬好的时候,盛淮序来拿,他接过保温桶,连一句“辛苦了”都没说,转身就走。
秦北栀看着他急着去给姜若歆送汤的背影,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,呼呼往里灌着风。
离开医院后,她去了一趟出入境管理局,办好了去法国的签证。
又去了城郊墓园,买了一个素白的骨灰盒。
最后,她去了超市,拿了一袋婴幼儿奶粉。
回到家后,她把奶粉倒进骨灰盒,细白的粉末像极了骨灰。
到时候,就骗盛淮序这是她的骨灰吧。
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藏进衣柜深处,刚关上柜门,房门突然被人猛地踹开!
“砰——!”
秦北栀吓了一跳,回头就看见盛淮序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。
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,大步走过来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秦北栀,你在汤里放了什么?若歆喝完就呕血不止!”
秦北栀的手腕被盛淮序攥得生疼,一时没回过神:“我什么都没放。”
“撒谎!”盛淮序的眼神冷得像冰,“这些天我确实因为照顾若歆疏忽了你,但她是我青梅,我一直把她当妹妹,她又有心脏病,我理应多照顾她。”
他声音低沉,带着怒意:“你就这么善妒?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?”
秦北栀张了张嘴,还想再解释,可盛淮序已经拽着她往外走,直接把她塞进车里,一路疾驰到医院。
到了医院,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拖到献血站,冷声对护士道:“RH阴性血来了,抽她的,若歆需要多少,就抽多少。”
护士犹豫地看了秦北栀一眼:“这……”
“抽!”
秦北栀被按在椅子上,针头刺入血管时,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
血液一点点被抽走,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可盛淮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,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手术室的方向,仿佛那里躺着的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人。
秦北栀头晕目眩地靠在椅子上,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。
终于,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姜若歆被推出来,盛淮序立刻迎上去,跟着医生护士一起把她送进病房。
直到病房门关上,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回头看向还坐在献血站椅子上的秦北栀,冷声道:“过来,等若歆醒了,给她道歉。”
秦北栀撑着虚弱的身体,一步一步挪到病房。
医生正在和盛淮序交代病情:“姜小姐胃里的毒素已经清除了,幸好发现得早……”
“毒素?”盛淮序皱眉。
“是的,我们检查了她的食物源,发现她先后吃了两种相克的食物,单独吃都没问题,但一起食用会导致吐血。”
盛淮序的身体猛地僵住。
他这才意识到——
他误会了秦北栀。
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、脸色惨白的秦北栀,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。
可就在这时,病床上的姜若歆醒了,虚弱地喊了一声:“淮序哥哥……”
盛淮序立刻转身握住她的手,声音温柔得不像话:“我在,我在这里。”
秦北栀看着这一幕,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。
她沉默地转身,离开了病房。
此后几天,秦北栀一边养身体,一边清理自己的东西。
这些年,盛淮序给她买过很多礼物。
她曾经天真地以为,这是他爱她的证明,所以每一件都珍而重之地收藏。
可现在她才知道——
这些礼物,全是姜若歆喜欢的款式。
她不过是个承载他对姜若歆感情的工具,连收到的礼物,都是照着别人的喜好挑选的。
秦北栀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,叫了货车来拉走。
司机看着满车的奢侈品,忍不住问:“姑娘,这些东西这么贵,你真不要了?”
秦北栀笑了笑:“不要了。”
她顿了顿,轻声道:“我马上就要死了。”
司机一脸茫然,但也没多问,开车离开了。
秦北栀刚回到别墅,手机就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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